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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20章 土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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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20章 土樓

原百福的手下不讓姚顯說話, 但姚顯要是能聽他們的就怪了。

即使被威脅了,姚顯還是把原百福這幾天的行徑說了個大概, 好端端的他們為什麽要把蕭融綁來,這問題姚顯就是用頭發絲想也想得出來,他怕蕭融沒有意識到,大聲的對他重覆了兩遍。

“原狗賊定是想用你來威脅大王,蕭司徒,你可一定要想想辦法啊!”

接下來氣急的守衛就沖了進來,拿出鞭子對著姚顯又抽又打, 蕭融怔了怔,立刻撐著墻讓自己站起來:“住手!”

但他已經不是這些人的上官了,當他們是一夥的時候, 他們尊敬他、懼怕他,當他們不再是一夥的了, 他們就會在蕭融面前展現出自己野獸般的一面,殘忍、毫無同情心、且聽不懂人話。……

聽到蕭融的疾言厲色, 這些人互相看看,緊跟著便哄堂大笑起來,蕭融也沒感到羞惱,他快速的擡手,從自己腦後摸了一下。

把滿手半幹半濕的鮮血展現給這幾個人看, 蕭融盯著他們的眼睛:“有打人的工夫,不如去給我找個大夫。”

其中一人惡劣的嗤笑:“你已經是階下囚了,我們憑什麽給你找大夫!”

蕭融:“憑你們的主子不想讓我現在就死。”

說完, 他又向後踉蹌兩步, 像是站不住一樣的突然摔坐到了地上, 看著他這個模樣, 再想想原百福對他的重視程度,這些人還真猶豫了一下,派了一個人出去。

任何虐待行為,只要不是別人的命令,那都是憑著一股心氣來執行,這股心氣要是散了,人們也就不會再拳打腳踢了。

蕭融打斷了這人的註意力,他再看向姚顯的時候,也沒有那種必須折磨他的想法了,他再次狠狠抽了姚顯一下,啐了一口,然後就轉身出去了。

監牢內部不知歲月,蕭融既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,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,他倚著後面的墻壁,慢慢觀察這裏到底有多少個守衛,八個,當著他面的就有八個,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。*

屈瑾找到了自己的親兵,跟他們說了自己想要逃走的計劃,這些人自然都聽屈瑾的,說實話,眼下這個情況,沒人願意繼續待在這裏。

他一路快走,心裏想著一會兒該怎麽把蕭融帶出去,恰好他遇上了急匆匆趕來的大夫和那個守衛,得知是蕭融主動要求看大夫,屈瑾心裏一楞,頓時大喜。

他朝自己的親兵遞了一個眼神,當即有兩人走到那個守衛身邊,勾肩搭背的把他帶到一邊去,來到沒人經過的地方,一人捂嘴,另一人下刀子,很快這個守衛就軟趴趴的倒了下去。

接下來屈瑾親自帶著大夫進去,而戰戰兢兢的大夫看到他們謀殺守衛的一幕,都快要嚇死了。

他是梓潼郡的野生大夫,不是申養銳帶來的人、也不是原本屬於鎮北軍的人,因某官員的老娘生病,他被強行帶來給那位官家夫人看病,誰知一去不回,短短二十多日,他都不記得自己換了多少個上家了。

他能有什麽話語權,自然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,屈瑾要他進去以後就說這裏太臟太臭,沒法看病,他照做了。而那些守衛雖然狐疑,但屈瑾信誓旦旦的說他是原百福叫來盯著大夫看病的,原百福還說了,要是蕭融出了什麽問題,他就要這裏的人全都以死謝罪。

蕭融:“……”

蕭融這段日子又沒見過原百福,即使罪證挨個的往他眼前送,還有姚顯在一旁補充,蕭融對於原百福如今的瘋癲模樣也沒有多少真實感,他只是覺得屈瑾這話有點怪,不管是叛變前還是叛變後的原百福,應該都不會這麽說話。

但他能意識到這一點,別人可意識不到,原百福最近殺的人太多了,誰跟他出去誰就回不來,這些人是忠於原百福,但他們更怕原百福。

因此屈瑾順利的把蕭融從監牢裏撈了出去,屈瑾一言不發的站著,他讓自己的親兵進去把蕭融拽起來,而在蕭融的肩膀被人用力抓住以後,他突然說了一句話:“姚顯的傷也很重,給他也看看。”

屈瑾猛地看向蕭融,而蕭融同樣盯著他,從他的眼神裏,屈瑾意識到蕭融可能已經發現自己的本意了,他沒時間細想,他怕原百福去而覆返,所以比起拒絕蕭融,浪費更多的時間,他直接揮手,讓親兵把姚顯也帶出去。

他們來得快,走得也快,那些守衛也不傻,他們沒有待在原地等屈瑾把人送回來,而是留了三個,剩下四個都跟著屈瑾出去了。

屈瑾用餘光觀察著那幾人,眼神越發的冰冷。

而蕭融和姚顯都被人押著,他們對視一眼,都感到了這些人竭力隱藏著的、平靜之下的不安。*

屈雲滅大勝,有人絕望,也有人高興,那些人自然就是忠於王新用的後軍。

他們做夢都想讓屈雲滅趕緊沖進城來,把他們盡數解救出去,這階下囚的日子他們一天都不想再過了。

王將軍死了,數個副將也死了,如今姚都尉像頭豬一樣的被囚禁起來,而原百福還揚言要把他賣個好價錢,後軍仿佛是一壺千滾水,不停地沸騰又冷靜,人哪能承受這麽多情緒呢,如果天天都活在這種情況裏,再多的憤怒和仇恨都會變得索然無味,意興闌珊之下,人們就只剩一條路可以走了——破罐破摔。

要是南雍的將士,破罐破摔之後他們會覺得死也行、投降也行,反正怎麽樣都行;而鎮北軍不會這樣,他們的想法是這種:我死也行,你死也行,反正只要有個人死就行。…………

另一邊,原百福見到了申養銳,畢竟如今申養銳還是梓潼城的實際管理者,原百福就算不想再聽這個人的話了,這個時候也需要再做做樣子。

果不其然,見了原百福,申養銳脾氣再好也按捺不住了,他朝著原百福大發雷霆,甚至想要動手把他扣押在這,然後讓自己的人去把蕭融帶過來。申養銳之所以有這種想法,就是因為他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,為什麽原百福連見都不讓他見蕭融,他到底打的什麽主意?

申養銳想不通,他也沒時間想,這回原百福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他,而就在這個房間的氣氛已經發展到劍拔弩張,申養銳即將下令的時候,外面突然傳來許多人急促奔跑的聲音。

申養銳的親兵猛地推開房門,對他說道:“大將軍!鎮北王攻過來了!他、他……”

申養銳楞了一下,推開這個親兵,他徑直走出去,這裏是他的指揮室,在城中最高的三層塔樓上,離城門有一段距離,但視野最好,可以清晰看到城門的情況,也能看見駐紮在遠處敵軍的行動。

申養銳站在磚石堆砌的垛子邊上,看到城門處有上百人舉著一根厚重的圓木,正在猛烈的撞擊城門,而城墻上本該有的弓箭手,此刻都已經橫屍遍野。

鎮北王在哪裏?

申養銳茫然的找了一圈,才發現屈雲滅在城墻的另一段上,每個膽敢來到他面前的人都成了他那柄仇矛之下的亡魂,而在收割完兩個人的性命之後,他突然擡頭,滿面戾氣的看向這個塔樓。

申養銳跟他對視,整個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。

但屈雲滅沒有看他很久,只短暫的一秒,他就看向了申養銳旁邊的原百福。

原百福搭在磚塊上的手緩慢收緊,這樣的他看起來似乎還好,但實際上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
這時候,屈雲滅的聲音傳了過來,恐怖的就像是死神發言。

“你們要是敢動他……我就屠了這座城!每個今日敢攔在我面前的人,我會帶兵南下,殺光你們所有的親眷!申養銳,要是蕭融有半點閃失,我就在你面前把賀甫和孫仁欒做成人彘,你看我敢不敢做!”

沒人懷疑他的話,屈雲滅這麽說了,那他就真的會這麽做,用老婆孩子威脅申養銳,申養銳可能都不會太驚慌,但用皇帝和他所效忠的人來威脅他,申養銳的面皮頓時就抽搐了一下。

他都沒註意到,屈雲滅根本沒提原百福的名字,因為在屈雲滅心裏,申養銳要是老老實實的,他還能給他留個全屍,而原百福,他只有一個結局,那就是被屈雲滅挫骨揚灰。……

所以,城墻上殺掉蕭融的計劃失敗了。

他了解屈雲滅,他又不了解屈雲滅,屈雲滅沒有膽小的待在城外等著他們開條件,他直接就沖了進來,現在開條件的人成了屈雲滅,他讓這群人用蕭融的完好無損,換取家裏人的一條生路。

被屈雲滅嚇傻的人不止塔樓上的這幾位,還有剛剛跑上來抵禦屈雲滅的幾十個南雍將士,他們就站在屈雲滅面前,看到了他猙獰的表情、也聽到了他猶如押著性命起誓一般的言語,他們呆了一瞬,接著一道白光閃過,在還沒意識到的時候,他們就已經滾下了城墻。

這應該是全世界最血腥的狂歡了,後軍的人得知蕭融被綁,而鎮北王已經來到了城內,他們不知道鎮北軍還在外面攻城,只聽到這個消息,他們就不需要再聽別的了。

大笑著、怒吼著、嗷嗷怪叫著,他們殺向身邊的昔日同袍,原百福匆匆下樓的時候,他的人過來驚慌的報告他:“將軍,後軍的人反了!”

反什麽反,人家自始至終都沒有想要追隨原百福,但對著原百福,肯定是要這麽說。

關於原百福在屈瑾面前說的那些話,那確實就是原百福的臆想,是如果一切順利的不像真的,才會發生的那種事。原百福希望上天眷顧他,但要是沒發生的話,他也不會怨天尤人,畢竟他已經知道了,他就想做一件事而已,讓屈雲滅痛苦就行了。

但現在最好的情況沒發生,最壞的情況卻發生了,聽到後軍反了,原百福腳步一停,但下一秒,他推開這個人,繼續快步往樓下走。

申養銳快瘋了,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,原百福已經沒了影子,他都沒心思去追原百福了,一面讓所有人出來抗敵,一面他又讓自己的親兵去把蕭融帶過來,不需要原百福的同意,甚至誰敢不同意,直接殺了他們!

如今蕭融就是他們的救命稻草了,申養銳安排好這些事,然後趕緊拿上自己的兵器,戴好盔甲,也要出去抵禦鎮北軍。

把頭盔扣在腦袋上的時候,申養銳腦袋還嗡嗡的,他不敢想象要是蕭融沒有安全回到鎮北軍會怎麽樣,屈雲滅真要屠城?真要打進金陵?真要把陛下……

在申養銳心裏,一百萬人的性命都不如皇帝一個人金貴,人如草芥,死了還能再長,可皇帝,那是真龍天子啊。…………城破了。

老實說這一幕有點搞笑,一個正統皇朝的大將軍、還有數萬令南雍人引以為傲的申家軍,如果今日他們覆滅在這,那史書上的記載真就跟笑話差不多了。

二分天下的時候,出兵去打益州和寧州,剛打下來沒幾天,因為聽了別人的餿主意,引來了暴怒的鎮北王和鎮北軍,最後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,南雍元氣大傷,由此加速了自身的滅亡。

沒有細節、比較平板的記載,看起來就已經非常可笑了,若是把細節加進去,那更是能讓人笑掉大牙。

比如現在,原百福朝著監牢奔去,申養銳的人也朝著蕭融奔去,雙方在監牢門口打得你死我活,等他們終於沖進監牢的時候才發現,這裏空了,一個人都不見了,那原本留守的三人在發現屈瑾久久沒有回來以後,也出去找了,到處都沒找到屈瑾的身影,又聽說鎮北軍打進來了,他們回來拿自己的兵器,卻正好撞見原百福從裏面出來。

原百福揪著他們的領子問蕭融去哪了,他們嚇得不敢找借口,立刻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。

得知一刻鐘之前屈瑾帶走了蕭融,原百福驀地松手,身邊的人都在朝他開口,七嘴八舌的說話,但他一句也聽不見,因為耳鳴又回來了,它很吵,卻也讓原百福的世界驟然安靜了下來。

怔怔的,原百福看向一個方向。*

屈瑾不敢帶蕭融走最近的西門,雖然屈雲滅就在那裏,但申養銳和原百福的人也在那裏,而且屈瑾不確定自己一下子出現在屈雲滅面前以後,他會不會一刀就把自己砍了。

所以他帶著蕭融從南門出去的,而剛混出城門,蕭融就突然身子一軟,猝不及防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,蕭融自己驚了一下,屈瑾更是無比震驚。

他不知道蕭融體質上的問題,他還以為蕭融真的被原百福打得不輕,快要死了,城中的動靜也影響不到已經出了城的他們,離得那麽遠,他們根本聽不見後面的聲音。

屈瑾加快速度,他決定不和蕭融一起回去了,把他和姚顯送到比較安全的地方,他就帶著自己的人離開,只要屈雲滅知道蕭融是自己放出來的,估計他就不會再一心想要抓到自己了。

只要活著就行,原百福接受不了自己地位降低,屈瑾卻比他豁達一點,失敗就失敗了,留得青山在、不怕沒柴燒。

想是這樣想,但很可惜,人們想的和現實發生的,一般都對不上。

離南門越來越遠,已經快到荒無人煙的地方了,感覺再走一裏就能把蕭融和姚顯扔下,而這時候,旁邊的林子裏突然也傳出了跑馬的聲音,屈瑾一驚,下一瞬,原百福從林子裏縱馬闖了出來,他一個字都沒說,就把屈瑾從他的馬上挑了下來。

屈瑾連忙去抽自己的刀,而他剛摸到自己的刀柄,他就感覺頭上有一陣涼風,等他擡頭看過去的時候,才發現那是原百福朝他劈來的鋒刃。

屈瑾的腦袋被削下來半個,蕭融楞楞的看著這一幕,胃中有翻騰的感覺。

百聞不如一見,大約說的就是這種情況,他終於知道為什麽所有人都在強調原百福跟過去不一樣了。

他們被團團圍住,原百福的人手起刀落,不過眨眼間就把屈瑾的人也都殺光了,姚顯和蕭融他們沒動,因為這兩人比較重量級,就跟屈瑾一樣,要留給原百福親自處理。

姚顯猛地擋在蕭融面前,他看上去就跟被逼到絕路的野獸差不多。

所以就是這樣了,茍延殘喘了十幾日,最終還是這麽一個結局。

他的將軍死了,他的兵死了,他也死了。

他徒勞的站在這,明知道自己誰也保護不了,等原百福殺了他之後,立刻就會去殺蕭融。

這就是他的一生,窩囊且沒用,等到了地下,他該如何面對王將軍,王將軍一定會罵他的,他——

“狗賊原百福,拿命來!”

姚顯楞了一下,因為他聽到了王新用的聲音。

他震驚的扭頭,不是幻覺,王新用真的騎馬朝他沖了過來,他帶著一隊人馬,一條腿僵硬的擱在一旁,另一條腿則不停催促馬匹。之前攻城的時候,王新用就混在其中,不過沒人看見他,畢竟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在屈雲滅身上,誰還會在意一個死而覆生的人呢。

等城破之後,得知蕭融不知怎麽消失了,而原百福帶著自己的兵逃走了,他自然而然就接過了追殺原百福的任務。

他一路怒氣沖沖,誰知真的看到人了之後,這裏居然不止原百福,姚顯、蕭融,居然全都在!

王新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而震驚的人不止他一個,蕭融也很震驚,但所有人的震驚加起來,都不如原百福一個人厲害。

看到王新用活著出現在他面前,原百福渾身的血都冷了。

他從未像現在一般有著清醒的認識,原來被他殺的人還能覆活,原來說過會站在他這邊的人轉眼就能拋棄他,原來折騰了這麽一大圈,他什麽都沒有做成。……

發現王新用還活著,蕭融都要喜極而泣了,可他沒有放松這邊的警惕,發現原百福的手動了一下之後,他瞳孔一縮,本能的便把姚顯推到一邊去了,朝姚顯腦袋砍的刀,最後落在了他肩膀上,而發現自己砍歪了,原百福也沒有再補一下,他迅速的提起蕭融,把他放在馬上,然後他就帶著蕭融鉆進了樹林裏。

王新用大驚,自然是拼命追上,只是讓身邊的一個人離隊,去救起森*晚*整*理倒在地上的姚顯。

這種時候他根本無暇顧及姚顯的傷勢,要是讓原百福在他眼前把蕭融帶走,那一切都完了。

王新用身邊的兵馬不是他自己的兵,而是當初高洵之派出去找他的那一百來人,王新用不是公孫元,所以再荒野求生了一段時間以後,他還是找回大路上去了,他一心要回去找自己的兵馬,自然就跟那一百來人撞上了。

本以為能休息一下,誰知道剛到漢中就被當成闖城的賊人,明明他們穿的都是鎮北軍的鎧甲啊。

等見到高洵之,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麽,這回不用休息了,他立刻再度上馬,奔向梓潼城。

後軍需要他來支撐,得知了這個噩耗的大王更是需要他來幫助,高洵之都不求他去攔著大王,只求他能幫大王快速拿下梓潼。

早點把蕭融找回來,那什麽都好說,要是找不回來,梓潼就只能血流千裏了。

屈雲滅還沒屠城過,但那是因為他沒這個機會,沒人把他刺激到這種程度,所以他一向都是有仇報仇、有怨報怨,但失控的屈雲滅是會遷怒的,他會因為一個人遷怒一家人,自然也會因為一支隊伍而遷怒一整個城池。

王新用身上還有傷,他那條腿都快不能動彈了,即使這樣他還是緊緊咬著原百福不放,但原百福比他了解這片地方,他的騎術也比王新用強,王新用都已經脫離後面的隊伍了,卻還是抓不到他,而這時候,原百福突然往後看了一眼,然後往更加密集的樹林裏鉆,王新用被一根樹枝打到,從馬上摔了下來,他腿腳不好,等他再爬上去的時候,原百福早就沒影了。

後面的人迅速趕上,一部分人繼續追向原百福,而有幾個人趕緊下馬查看王新用的情況。

“王將軍,你怎麽樣?!”

“可惡啊,居然又讓他跑了,他到底想去哪,再往前走就是益州了!”

“這下我們如何跟大王交代啊!”

身邊的人七嘴八舌,而王新用只會楞楞的看著前面。別人還以為他這是打擊過大已經自閉了,其實他還在反應當中。

是他眼花了嗎?不然的話,他怎麽會看到蕭融扭頭對他做口型,說“別擔心”?……怎麽可能不擔心啊!*

原百福確實是沖著益州而去,他了解寧州,但他更了解益州,益州和寧州交界處,有一座廢棄了已久的土樓,這是百年前異族管理益州的時候建立的哨塔,防的就是彼時的寧州人,一般人都不知道這裏面還有這樣一座建築,就是知道了也沒什麽用,畢竟過去太久,已經破的不能再破了。

土樓是土、木頭、還有竹子建造的,那些異族的確挺厲害,能把竹子做的這麽結實,百年過去還屹立在這。

離著幾十裏遠的時候,原百福棄馬步行,他押著蕭融,隨便找了一個民居,用繩子把蕭融的手綁上,然後又挾持了一對年輕夫妻,用刀威脅他們跟自己一同上山。

至於之前跟著原百福的那些人,有的沒跟上掉隊了,有的被鎮北軍追上殺了,還有兩個跟他到了這裏,但原百福一從馬上下來,他就親手砍死了這倆人。

蕭融抿唇望著原百福,卻什麽都沒說。

如果原百福想逃命,那他就該扔下自己,因為扔了自己他逃得更快,而且鎮北軍也不會一個勁追他了,既然他落魄到了這個地步都要帶上自己,看來他還是有別的想做的事。

一路上蕭融都默不作聲,從白天走到天黑,終於他們到了地方,那對夫妻嚇得不停流淚,他們以為自己今晚就要死在這了,誰知道原百福居然突然放了他們。

他們楞楞的看著原百福,後者要求他們按原路返回,不然他就還會找到他們倆,把他們一刀一刀的砍成肉泥。

這倆人抖如篩糠,自然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,等看著這對夫妻離開以後,原百福才一把揪住蕭融的衣服,拽著他上土樓。

把蕭融摔在地上,再用另一條繩子把他綁在二樓的一根柱子上,轉過身,原百福開始布置這裏,他把廢舊的燈臺擦幹凈,倒上他隨身攜帶的燈油,用火折子將其點燃之後,端著燈臺,原百福終於看起來正常一點了。

他問蕭融:“你知道為什麽鮮卑人挖了屈岳和伊什塔的骸骨,卻沒有挖屈東的麽?”

蕭融:“不知道。”

原百福笑了一下:“因為屈東是被鮮卑人引誘過去的,他們燒了那個草場,大火燃燒了整整兩天,屈東早就化為齏粉了,他沒有骸骨,自然也就不會被挖。”

蕭融望著他手裏的那盞燈臺,他明白了:“所以你想用同樣的方式燒死我,這樣才能把屈雲滅刺激的更嚴重。”

這樣一來,原百福為什麽要讓那倆人原路返回也就顯而易見了,他想把屈雲滅引過來。

原百福微笑:“對,我不明白屈雲滅為什麽這麽在乎你,但他在乎你,這可真是太好了。”

蕭融也笑:“傻/逼,你不懂的事情多著呢。”

原百福:“……”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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